天天即时:那些年,鸡蛋到底能烧出多少菜
■ 张元
这段时间,爱嵊州社区“我爱古诗词”栏目很是热闹,家长、孩子参与的积极性很高。听着孩子们的朗读,忽然想起了一个关于唐诗与美食的故事。
古时候,有位文人酷爱诗词,妻子受他影响,也能背诵些诗词。一日黄昏,家里忽然来了客人,可厨房里只剩下一把青菜,两个鸡蛋,怎么办呢?文人犯了愁,妻子却说,你去陪客人坐坐,饭菜稍后就好。不一会儿,第一道菜就端了上来,是圆圆的蛋黄,加调料清蒸后,点缀着几根嫩嫩的青菜丝放在盘中。妻子不慌不忙地说道:“这道菜的名字叫作‘两个黄鹂鸣翠柳’。”接着上了第二道菜,把熟蛋白切成丝,下面垫着一片青菜叶子,排成一字队形。妻子笑呵呵地解释:“一行白鹭上青天。”第三道菜是将蛋白煎成雪白的一片放入盆中,这就是“窗含西岭千秋雪”。最后,第四道菜也上桌了,这是一碗清汤,上面漂浮着几片蛋壳,这回大家都懂了,一起吟出这道菜的诗名:“门泊东吴万里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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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四道菜合起来,就是唐代大诗人杜甫的《绝句》。
细细想来,鸡蛋的确是我们生活中最常见、最温暖的食物。以前,大家物质生活都不富裕的时候,鸡蛋就是硬通货。家里日常用品,油盐酱醋,是鸡蛋换回来的,人情往来也靠鸡蛋争面子。
家里来了客人,就去鸡窝里掏出几枚带着余温的新鲜鸡蛋,烧一碗糖水鸡子,滑溜溜,甜津津,朴素殷实,礼数周到。
小时候去甘霖西王村姑婆家做客,每一次老人家一定会做一个白煮蛋给我当点心,至今手心还有温暖,嘴角尚有余香。
在自己家里,小时候要想吃到鸡蛋,通常要等到过年或是生日,印象最深刻的是弟弟过生日时,妈妈会多煮一点菠菜鸡子榨菜面,弟弟吃大碗,我吃小碗,兄弟俩一来一去,算是一年过了两个生日。
还有一次是我过生日,那会儿我跟爸爸住在嵊县动力机厂。那天上学前,爸爸忽然塞给我两枚鸡蛋。爸爸说,之所以给我两枚,是因为这鸡蛋实在太小,我定睛一看,确实比鸽子蛋大不了多少。
儿时物资供应紧张,但外婆偶尔会给我做荷包蛋。蛋壳敲开,热油滋滋响,片刻之后,蛋黄被高温烘托得脂香暗透,蛋白逐渐翻滚出丝丝缕缕层层叠叠的焦黄酥脆金边。单面煎熟后翻起一边对折,折成形似元宝的半圆形,这才是“荷包蛋”。
后来,家里条件渐渐好了,吃年糕或是吃面条时,一句“要不要加个荷包蛋”,就成为日常餐桌上最朴实、最真挚的关怀。
记忆深刻的,还有外婆的鸡蛋羹。那年入秋后,下了几场细雨,石板路上都积了厚厚的青苔,老房子里散发着潮湿的味道。雨天路滑,外公不方便出门去镇上买东西,外婆就蒸了满满一碗鸡蛋羹让我补补。
一只鸡蛋敲破,清澈的蛋清和橙红的蛋黄流入白色的瓷碗中,外婆拿起竹筷搅拌,发出轻快的“当当”声,随后将备好的温盐水顺着搅拌的方向倒入,继续搅拌直到满碗起泡,放到饭锅的蒸架上,盖上厚重的木锅盖。
外公点燃了灶火,红红的灶火映着他慈祥的面容。不久,饭香随着热气袅袅飘出,我感觉肚子更饿了。
饭熟,火停,外婆揭开锅盖,端出鸡蛋羹,从猪油罐里挖出一小勺猪油轻轻放在鸡蛋羹上。纯白的猪油慢慢融化,变成铺在蛋羹上的那层若有若无的油花,最后在上面滴上四五滴酱油,鸡蛋羹就可以上桌了。鸡蛋羹摆上桌,总是被我一人霸占,外公外婆看着我眯眯笑。
我将鸡蛋羹倒在白米饭上,搅拌在一起,送入嘴中。你会感到鸡蛋的嫩滑与米饭的甘甜,是多么的默契。
从前的从前,灯火可亲,布衣温暖,一个鸡蛋可以引出许多故事……